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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汇八方

【声汇八方 – 孙和声】华人、华语名词与概念的由来

马新两地的华人,习惯自称是华人而不是中国裔、中华裔、汉裔或汉族;同理,也把跨方言群的共同语称为华语,而不是汉文或汉语。为何习惯使用华人、华文、华语、华裔、华族等名词,其由来为何?相信知道的人并不多。有人甚至认为,华人、华语这些名词与概念,是1950年代,马新迈向独立时刻意创造出来的用语,以便取代汉人、汉族、汉语或普通话等名词,这种说法,并不正确。

华人习惯使用华这个名词自有其历史渊源,早在3千多年前中国的古人便自称他们是华夏族;华字与花字相通,繁体字的華形状像一朵盛开的花,是一个象形字,有高贵的含义;而夏字则带有宏大的含义,表示这是一个高贵伟大的民族。这个名词与概念,也带有一种文化优越感的倾向,以区别于周边民族;据此,便产生了华夷之辨的概念。换言之,华字的使用主要是用来区别华与非华时使用的。习惯上,中国人习惯自称为中国人,或以国号来自称,如汉人、唐人、宋人、明人等。但是,在中国人与其他民族混杂之时,便倾向于使用华人、华语、华裔等名词。

在4-5世纪,五胡十六国时期,由于许多周边民族进入中原争霸,其中不少胡人还建立了自己的王朝,还出现了汉人胡化,胡人汉化的民族混杂混居现象。这时期,不少文人与史家便使用华裔、华语、华言、华人等名词来区别华夷之别。这个区别华夷的传统便被文人史家所延用,如唐朝、宋朝等。如,明朝郑和下西洋时,其随从便使用华人或唐人来称呼南洋华人,也就是说华人、唐人等用语是专门用来称呼中国境外的中国人,而不是用来称呼中国境内的中国人。

至于唐人之名词,则广泛地被海外华人所使用,字面意义是指唐朝的人,因为唐朝时代中国对外交通频繁,有许多中国人到海外谋生发展。今天,不少海外华人特别是方言使用者,依然习惯使用唐人这名词,还派生了唐山、唐货、唐人街、唐人书、唐人话等名词。

在清朝时期(1644-1912),清朝政府有禁止中国人出海的海禁政策,而把这些非法出海的人称为逃民、弃民、奸民、汉奸等。之所以如此,是清朝政府害怕海外华人搞反清复明活动,以及杜绝海盗。

一直到1860年代,清廷才改变了对海外华人的负面形象。进入1870年代,清廷试图利用海外华人来帮助清朝政府,这时期,又出现了一批新的正面的名词,如华民、华工、华商、华侨、华侨绅商等。1876年,两广总督刘坤一还恢复使用华人这名词。

华侨这个名词最早出现在1883年,之后就广泛的被使用。孙中山还曾说过:华侨是革命之母。严格来说,在1950年代之前的海外华人在性质上大多数是华侨,马新两地也不例外。如在1940年代之前,马新两地华校所使用的课本多来自中国,而且许多文化人和报人也是来自中国南来的文人。在这种情况下,便形成了一个在性质上更关注中国的华人社会。一直到1950年代,马新两地的华人才出现了明显的从华侨变成本地公民的转型。据此,华人、华语等名词也逐步取代了华侨与国语等名词。从1920到1940年代,南洋华人一般都把华语称为国语。

今天,在中国大陆官方通常把华人定义为已放弃中国国籍和成为所在国公民;因此,中国通常在华人这名词的前面加上外籍两个字,称为外籍华人,如新籍华人、马籍华人、英籍华人等。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竟然很少人知道华人、华裔、华族、华语这些名词与概念的由来!-照片:NSTP

近20年来,学术界流行把马新两地的华人称为华族 Ethnic Chinese。华族是一个文化的概念而不是种族Race或国族Nation,如在美国来自不同地区的白人,皆称为族群Ethnic group,如英裔、德裔、爱尔兰裔、美国人等,而不称为种族或国族,也就是说,族群是指文化群体Cultural group 。在中国古文里,华族有两个含义,一个是指华夏民族,另一个含义是指显赫之族。在日本平安时期,华族则是指贵族,越南也有一个讲汉语的民族,自称为华族。

在沙巴,华族与土族通婚所生的子女则称为汉裔土族或华裔土族Sino – Native。他们可以申请为土族。在砂拉越从2023年11月11日起,华土混血儿也可申请土族身份。

学者一般认为华人与华裔是有所区别的,华裔是指已失去汉族文化特征的族群,而华人是指尚保留着汉族文化特征(如华名、华姓、或懂得华语或方言)的族群。

就华语而言,其实也有两层含义,一是指汉语汉文,二是指良言美语。结而言之,华人、华语、华裔、华族等概念是古已有之。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马新两地的报刊与杂志便常出现华人、华语、华民、华工、华侨、国语等名词一直到1950年代,马新两地迈向独立时,华侨、华语等名词便逐渐淡出历史舞台,进而凸显了华人、华语等名词的主流使用地位;而不是今人创造。说来惭愧,笔者也是最近读了许威雄博士与邱克威博士的著作才对此有所了解,愿与大众特别是华教人士分享这个知识。

作者简介:

1955年生于霹雳江沙,祖籍潮州普宁县。小学就读于江沙崇华小学,由于大水灾转入霹雳和丰兴中国民型小学与中学。曾就读于台湾政治大学国际贸易学习及到日本学习日语。1990年回国在日资公司当译员和公司顾问。现为退休人士,居巴生,为巴生滨华老友联谊会时事讲座主持人。

本文乃作者观点,不代表《八度空间华语新闻》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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